圖：喜穿中式布衣的海航集團董事長陳峰（左）和生性內(nèi)斂的副董事長王?。ㄓ遥?。（沙浪/圖）

　　在海口看過海航大廈的人，會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個奇特的建筑。按照海航集團有限公司（HNA Group，簡稱“海航集團”）董事長陳峰的解釋，那是一個盤腿而坐的釋迦牟尼佛造型。

　　海航集團董事長陳峰和副董事長王健都是信佛的人。據(jù)海航內(nèi)部人士介紹，58歲的陳峰幾年前開始信佛，研修密宗。這幾年，陳峰越來越多的時間花費在研究佛學和老莊上，常跟普陀山、法華寺的僧人交往。

　　海航集團內(nèi)部的說法是，每個員工的胸牌吊帶都是找高僧開過光的。曾經(jīng)有一段時間，海航集團員工之間，甚至見客戶，都是單手施佛禮。而海航集團機長的工作牌背后都印有佛像。陳峰還喜歡相面，喜歡大臉盤的長相。所以在海航的空乘人員中，東北人比較多。

　　一位海航集團前員工對南方周末記者說，陳峰信佛是因為創(chuàng)辦海南航空股份有限公司（Hainan Airlines Company Limited，簡稱“海航”）之后，歷盡劫難，最后養(yǎng)成了不急躁的性格，并有了佛緣。

　　陳峰是山西霍州人，在北京出生、長大。創(chuàng)辦海航之前，陳峰在中國民用航空局（Civi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of China，簡稱“民航局”）工作。上個世紀80年代末，陳峰獲得了去西德漢莎航空運輸管理學院培訓的名額。從漢莎回來之后，陳峰離開民航局，跟目前的海航集團副董事長王健創(chuàng)辦海航。整個海航的發(fā)展過程，就是一部融資和資本運作史。一位海航前員工回憶說，對于借錢發(fā)展，陳峰曾說，虱子多了不癢，借多了也就睡得著了。

　　航空界人士給陳峰送了個外號叫“八爪魚”，他控制的海航集團旗下實際運營的企業(yè)超過550家。很多民航局的人談到陳峰，都眾口一詞：“沒有他辦不成的事”。

　　陳峰很少見媒體，但只要露面，必然語出驚人。有次參加電視臺的活動，他直言“人生如戲，來這里也是演一場戲”。陳峰講話很有激情，但一位內(nèi)部員工表示，其每次講的內(nèi)容都有很多重復。其中，十上華爾街融資的故事每次必講。

　　陳峰經(jīng)常給剛到海航的新人送條幅：塵土十分歸舉子，乾坤大半屬偷兒?！熬褪钦f讀書人都吃土去吧，而靈活的人就是我。他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直覺?！鄙鲜龊：角皟?nèi)部人士說。

　　他對讀書人的這種看法，有時對外人也會表現(xiàn)出來。2003年，郎咸平來海航演講。陳峰致歡迎詞就花了50分鐘。一開始說的都是客套話，到后來就變成了“我看這教授管不了企業(yè)，他管不了三人”。然后，他開始批評中國的教授。郎咸平上臺后也不客氣，第一句話就是“勸中國企業(yè)不要做大做強，沒有這個實力”。陳峰一聽這話就走了。

　　不過，陳峰在寫家信的時候，還是會找來一些員工幫忙潤潤色：“秀才，過來，看看這個措辭怎么樣。”

　　在管理上，他工作時間的1/3都會用于員工“三為一德”的培訓。

　　在海航，每個員工都被要求能熟練背誦“同仁共勉十條”。陳峰隨時可能抽查。有一次在飛機上，陳峰讓一個女空乘當場背誦。結果沒背誦出來，陳峰將她發(fā)配到邊遠地區(qū)去了。

　　一位離開海航的員工說，他剛?cè)サ臅r候，參加轉(zhuǎn)正考試就要考“同仁共勉十條”，錯一個字都不給轉(zhuǎn)正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海航的管理干部都被要求學習陳峰編撰的《精進人生》小冊子，由陳峰親自講。高級管理干部要讀《大學微言》。

　　在海航，陳峰是“神”一樣的人物。業(yè)界傳說的一個故事是，有一次一個叫做陳峰的人來海航應聘，被要求改名。對方打算改成陳小峰，但又因為陳峰的兒子叫陳小峰而遭到拒絕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海航的“二號人物”王健則要內(nèi)斂得多。王健是天津人，今年50歲，此前也在中國民航局工作，跟陳峰一個辦公室，后跟陳峰一起離職創(chuàng)辦海航。

　　在2011年7月的一次海航內(nèi)部會議上，王健的一段話能夠證明他在海航的地位。他說：“我作總結和陳總作總結都是一樣的，陳總往往取代我的角色，把CEO的工作全給布置了，而有時候我又把陳總的角色給取代了，我倆坐在這看似是兩個人，實際上是一個人，所以大家別把我們看成兩個人?！?/P>

　　陳峰也在會上說：“我跟王健同志兩個人角色總是互換。”

　　在海航內(nèi)部，王健叫陳峰“陳總”，陳峰叫他“王健同志”。他們之間的關系很微妙。海航內(nèi)部有一個潛規(guī)則，陳峰用過的人王健不會再用。比如說陳峰把某個員工指派到哪，這個人王健以后不會再動。

　　兩人脾性很不一樣。海航一位前內(nèi)部人士說，陳峰和王健都信佛。但陳信佛是表現(xiàn)在面上，每天要抄經(jīng)，寫日記。王更多的是在內(nèi)心向佛。比如，出差在外，會偷偷捐助。

　　陳峰愛罵人，而且罵得很兇，早些時候還會拿東西砸人。但第二天會拿著自己寫的字畫去找被罵的員工示好。而王健一般不會罵人，員工一旦做錯了事，很快就會收到解聘書或者工作調(diào)動通知。以前是被發(fā)配到邊遠地區(qū)，現(xiàn)在是發(fā)配上山，跟高僧學習，回來后考察是否思過成功。同一天還坐在辦公室里開會的老總，第二天當搬運工的例子也曾經(jīng)發(fā)生過。

　　據(jù)海航一位離職員工說，王健是海航融資和資本運作的實際操盤手。他喜歡喬布斯，給每個高管都發(fā)了一本《蘋果的哲學》。

　　面對底下人向海航集團伸手要資源，王健常說：“你們記住，不許找我要錢，如果你們找我要錢，我就往你們的腦子里塞白紙，當塞到你們清醒的時候，你們再去做生意?！?/P>

　　他還曾經(jīng)給員工講過一堂課，內(nèi)容是“死去吧”。課程的中心內(nèi)容很簡單：管我要錢的時候我就讓你們“死去吧”?！安灰焯炖隙⒅攧展灸屈c錢，要看到外面廣闊的天地，紐約有上萬億美元，倫敦交易所、香港交易所有那么多錢。給你們發(fā)工資，你們永遠成不了百萬富翁，你們要去拿投資人的錢?！?/P>

　　上述海航前內(nèi)部人士說，王健的經(jīng)營理念，對海航的影響極其深遠。海航今天有如此的規(guī)模，以及背后潛在的風險，都跟這一經(jīng)營理念指導下的海航躍進模式有關。

　　而在海航的文化中，電視劇《亮劍》里獨立團的精神備受推崇。海航的擴張，有時候就是給一個招兵名額，誰能招來兵，就組建公司接著干，否則就解散。祥鵬航空、西部航空、大新華航空、金鹿航空等都是這樣發(fā)展起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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