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清時:南科大熬過最難的一年
來北京參加全國政協(xié)會議的朱清時委員終于打破了半年來的沉默。他的臉上也有了笑容。66歲的他不停地說,自己熬過了“最難的一年”。
他執(zhí)掌的、正在籌建的南方科技大學在2011年邁出了中國30多年未
來北京參加全國政協(xié)會議的朱清時委員終于打破了半年來的沉默。他的臉上也有了笑容。66歲的他不停地說,自己熬過了“最難的一年”。
他執(zhí)掌的、正在籌建的南方科技大學在2011年邁出了中國30多年未有的、卻也是風波不斷的一步未經教育部的批準,招收了45名只有高中二年級學歷的少年,開始了“自主招生、自授文憑”的試驗。然而,自那以后的整個春季和夏季,朱清時和他的學校都“過得糟透了”。
在炎熱的6月,與他并肩籌建學校的香港科技大學教授李曉原、李澤湘、勵建書突然宣布離去。在公開的聲明中,他們直言不諱地批評朱清時在改革中提出了許多“似是而非的口號”。
他們批評南科大缺乏清晰定位和制度設計,并稱“南科大負責人”鼓勵學生抵制高考的做法,是一種“不負責任的煽動”。
45名學生的確無一例外地缺席了6月的全國統(tǒng)一高考。這被不少人解讀為一種“反對舊體制”的姿態(tài)。其實,高二學生本來就沒有資格參加高考。
朱清時,這位化學家、中科院院士和中國科技大學前校長用《易經》里的“困卦”形容自己當時的處境。
這些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。卸任中國科技大學校長之后,他原計劃到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古陶瓷,結果遇上了“可能是一生中最有意思的事情”:2009年10月,受邀到深圳,創(chuàng)辦一所具有革新意義的大學。他希望這所學校不會輕易受到行政的過多干涉,在學術上“小而精”,就像美國的加州理工學院那樣。
改革開放已有30多年,包括高等教育在內的諸多領域都出現了這樣的聲音:“摸著石頭過河”的改革,“駛入了深水區(qū)”。
朱清時就在深水區(qū)里遇到了可能翻船的危險。
南科大的籌建,用他的話說,“沒有碰到紅燈,沒有碰到綠燈,全都是黃燈”。
與3位香港教授的意見相左,他堅持先引進好的人才,再制定學科規(guī)劃?!霸谥袊?,并不是想要什么人就能迅速找到的,而是碰到機會能引進什么人,靠人來決定設什么專業(yè)?!?br />
反對者離開之后,外界質疑接踵而至,使朱清時備受打擊。2011年7月,他在有些空曠的南科大辦公樓里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:“我們面臨生死大計?!?br />
自那以后的大半年里,朱清時一改往日敢言的風格,變得異常沉默。有中國科技大學的學生問他:“朱校長,您到深圳以后,都不會笑了嗎?”
“你知道什么原因嗎?去年我們遇到了可能翻船的危險!”今年3月,在北京出席全國政協(xié)會議的朱清時再次對中國青年報說,當時,深圳社會各界都懷疑南方科大是不是能辦下去?!爸灰J為校長選錯了,南科大這樣辦不行,我們就真的翻船了?!?br />
因此,他只能“沉住氣,咬住牙”。
目前看來,南科大像是挺過了“背水一戰(zhàn)”。一個證據是那棟5層的辦公樓已經擠滿了人。該校從全世界8000多位申請者中挑選了首批48位全職教授、副教授和助理教授大約半數申請者來自國內其他高校。申請者中不乏海外高校的正教授。朱清時說,風波使招聘受到了一些影響,但最終結果表明,主流學術界還是認可南科大的。
在盤點2011年影響全球學術界的新聞焦點時,美國《科學》雜志為3月份列出了兩件大事,一件是東日本大地震及其造成的核泄漏危機,另一件便是中國第一個繞開高考錄取的學校南方科技大學的開學。
按照《南方科技大學管理暫行辦法》規(guī)定,朱清時還邀請了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、加州大學圣巴巴拉分校校長楊祖佑等5位教授組成顧問委員會。
“我們正在走出低谷,南科大的骨架已經建起來了?!敝烨鍟r說。
不過這所大學的生命力仍有待考驗。譬如因為要“去行政化”,取消行政級別,南科大在招聘管理人員上不像招聘師資那樣順利。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位公務員愿意應聘。朱清時說:“公務員到南科大來,前途不明朗。他們原來都是要升官的?!?br />
為了辦學試驗,朱清時本人預備作出妥協(xié),但“不是根本性的妥協(xié)”。他計劃要求今后招收的學生參加高考。不過他強調,他們只需達到本科分數線就行,南科大錄取仍以自主招生為主。
進入2012年,這位“理想主義者”的心情愉快了不少。他聽深圳市的一位老領導說,深圳30多年來每次有重要事情,都會出現反對的聲音,遭遇很大的危機。朱清時聽了恍然大悟:所有的改革者都一樣,“原來南科大并不孤獨!”
今年2月23日,《人民日報》的一篇評論提出,寧要“不完美”的改革,不要不改革的危機。朱清時看到后立即“對號入座”,覺得“簡直像為南科大說的一樣”。
朱清時先后做了20年的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。在他看來,一些領域的改革進入“停滯”狀態(tài)。與此同時,改革的呼聲不斷得到中央政府的響應。
譬如,他注意到,這20年的大多數時間,教育界人士都呼吁使教育投入達到國內生產總值的4%這個目標2012年就將實現。他多年呼吁的高?!叭バ姓?,起初被視為異端,如今明確寫入了《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(fā)展規(guī)劃綱要》。他對此感到滿意,因為“去行政化”是漸進的,不能突變。
他還記得,在20世紀末有人提出“教育產業(yè)化”,結果它像“瓶子里放出的魔鬼”,膨脹起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。
以敢言著稱的朱清時說,自己曾有一次當著國務委員的面提出了一個尖銳問題,之后良久,會場鴉雀無聲,只有兩位大學校長舉手聲援。會后,他在擁擠的電梯里聽到有人背后議論,“朱校長這個人,連什么場合說什么話都不懂”。
朱清時告訴記者,南科大的風波把自己的鋒芒都“磨得差不多了”。但只要來到“兩會”,自己就不愿意說違心的話,否則寧可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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